今年是作家金庸诞辰百年，7月15日晚，“金庸百年——2024上海夏季音乐节（MISA）闭幕音乐会”上，音乐总监余隆执棒上海交响乐团，以一场“侠之大者，为国为民”的“武侠”音乐会致敬金庸百年诞辰。
演出上半场是谭盾的小提琴协奏曲《英雄》，下半场则是“95后”香港青年作曲家梁皓一的《武侠——为纪念金庸百年诞辰而作》，两部作品均为世界首演。闭幕演出前，梁皓一接受了记者采访。
将金庸作品变成交响乐
“接到余隆总监的电话听到本次委约的主题之后，我非常兴奋。” 谈到创作缘起，梁皓一难掩激动。他对金庸的了解来自父亲，“我父亲是个十足的‘金庸迷’，金庸的小说和影视改编作品伴随着我的成长。这次创作开始前，我重新回顾了他几乎所有的作品寻找灵感，回忆令我感触最深的情节或人物，再通过不同的音乐主题用乐器去表达，希望观众可以和我的音乐一起做个武侠梦。”
年少时，梁皓一对《射雕英雄传》和《神雕侠侣》最感兴趣，郭靖的大侠气概，杨过和小龙女轰轰烈烈的爱情，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。“金庸的文字给人一种画面感，所以第一次看他的小说就感受到了很强的冲击力。”慢慢地，他开始迷上了《笑傲江湖》，坦言为令狐冲的不羁所打动。在冲突四起的世界，令狐冲横空出世、傲视群雄，却又最终淡出江湖，这种人生态度让他钦佩。
梁皓一将他对金庸作品的理解，都放进了新作中。第一乐章“忠肝义胆”刻画了《射雕英雄传》的郭靖，用恢宏铿锵的圆号展现其英雄正直的精神品质。第二乐章“刀光剑影”以《九阴真经》的故事为中心，“华山论剑”段落通过打击乐将武林高手的激烈对决表现得淋漓尽致。第三乐章“侠骨柔情”，他向听众抛出《神雕侠侣》中“问世间情为何物”的追问，他用空灵的弦乐泛音与优美的竖琴描写小龙女的清冷圣洁，长笛吹出“咕咕”，模拟杨过呼唤“姑姑”的声音。“我们也有不输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的爱情故事，可以用古典乐的方式去讲述。” 梁皓一说。
接下来的第四乐章“鬼马精灵”轻松诙谐，展现《鹿鼎记》中韦小宝的奇谋妙计，是巧设的谐谑乐章。第五乐章“笑傲江湖”，梁皓一选择了中提琴独奏，呈现令狐冲的乐观不羁。“我试了很多其他的乐器，比如小提琴之类的，但还是觉得中提琴的音色最特别，最适合这个乐章。”在这个乐章，还藏着电影《笑傲江湖》著名主题曲《沧海一声笑》的影子，点出“人生即江湖”的主题。
从游戏走上作曲之路
作为95后青年作曲家的代表，梁皓一此前为电影《长津湖》《红海行动》《紧急救援》等多部电影配乐作曲，曾凭借《长津湖》的配乐荣获第19届华表奖优秀电影音乐奖。此外，他还担纲了游戏《王者荣耀》的作曲。
实际上，从小学习大提琴的梁皓一，转型走上作曲的道路，离不开游戏音乐的启蒙。年少时他最喜欢的游戏叫《最后一战》，在美国留学时，老师马丁·奥当劳（Martin O'Donnell）发现了梁皓一的作曲才能，直言“你的音乐思维更像作曲家而不是大提琴家”。而马丁正是游戏《最后一战》的作曲家之一。“这个游戏的音乐非常古典，一下就把我吸引住了，更没想到游戏的作曲竟然成了我的老师，我也就慢慢开始走上了作曲之路。” 梁皓一说。
为《王者荣耀》作曲时，给梁皓一的准备素材只有一些游戏场景和部分角色的视觉照片，他必须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，让图像变成音乐。而在给电影配乐时，他会置身片场，和演员们深入交流。
还记得给《紧急救援》作曲时，梁皓一花了四个月时间进组和演员们一起，观察每个角色的特点。梁皓一说，当时和他交流最多的演员是辛芷蕾，“不认识她之前，我以为她作为剧中为数不多的女性角色，会像妈妈一样温柔。后来发现这个人物其实是一个Cool Girl，于是把之前写的草稿都扔了，重新再写了一版。”和角色的近距离接触，为梁皓一提供了更多鲜活的灵感，也打破了以往的诸多刻板印象，最终完成了电影的配乐。
目前，梁皓一正在为电影《蛟龙行动》配乐。在他看来，为电影和游戏配乐的经历，教会了他如何用音乐讲故事，这些经验又被他用在了交响乐的创作中。他希望能用超越文字的方式去讲故事，将思想和情感传递给观众。
“武侠”主题贯穿MISA
谈到这次为纪念金庸百年诞辰的创作，梁皓一说，金庸的作品有着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侠义、英雄主义和家国情怀，这次创作是一次非常激动人心的尝试。余隆则表示，金庸的作品对“武侠”精神做出了最好的诠释。“艺术和武术是相通的，当不懈精进的过程中闪过灵感的火花，撷之而后顿悟，将会打开另一个维度的世界。”余隆说。
“武侠”主题贯穿了今年的MISA。闭幕演出开始前，MISA Talk还请来了华东师范大学教授、作家毛尖，和观众分享她心中的金庸江湖。毛尖说，在金庸笔下，好人偶有私心、坏人也有真情，江湖虽然险恶、道义亦存人心。时至今日，毛尖依然觉得，70后一代之所以还能保有英雄情结和浪漫主义情怀，得益于“大侠”笔下的江湖和侠骨柔肠的江湖儿女。
当天，嵩山少林寺武僧团也来到了MISA，揭开少林功夫的面纱。从音乐会到讲座，到一招一式的现场观看和体验，拉近“武侠”与现代人生活的距离。
文丨记者 何晶
图丨主办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