鉴证科｜《人之怒》：盖·里奇，请向港片学习

文/羊城晚报全媒体记者 李丽

鉴定对象：《人之怒》

上映日期：5月10日

《人之怒》的故事，其实几句话就说完了。一群不法之徒在抢劫运钞车时杀了一个路人，而这个不走运的路人恰好就是杰森·斯坦森的儿子。作为一名帮派老大，杰森·斯坦森在江湖掘地三尺却没找着杀子仇人，无奈之下只能守株待兔，应聘当上了运钞车的押运员。果然，仇人自动上门，杰森·斯坦森大仇得报。

这样的故事本来最适合拍成一部爆米花大爽片。但问题在于，它的导演是盖·里奇。这就注定了事情不会这么简单。于是，片子被分成了五个章节，每个章节还起了类似“肝、肺、胰脏和心脏”这类带点暴力又有点文艺、最关键是让人乍听起来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名字。时间和视角也完全被打乱了：杰森·斯坦森先以平平无奇之姿入职了保安公司，之后他的新同事们目睹他在一起劫案中展现了隐藏实力，之后再倒叙其子的死亡事件以揭秘他卧薪尝胆的真正目的……然后，故事再回到事件的始作俑者——那群劫匪身上。通过他们的视角，观众不得不把“杰森·斯坦森之子之死”重温了一遍。

什么情况下值得多线叙事？一是事件实在头绪繁多，需要把各个方面都讲透，方能拼凑出全貌。《人之怒》显然不属于这类。二是正派、反派、中间方，各个立场都有值得付出笔墨的人。《人之怒》原本有这个潜质。除了身兼江湖老大和绝望父亲双重身份的杰森·斯坦森，他的仇人和“同事”个个都是有故事的人。譬如杀他儿子的劫匪，其实是一群退伍后对自身境遇愤愤不平的美国老兵。但从愤愤不平到铤而走险，其中的心路是什么？基于每个人不同的个性和境遇，他们应该具备不同的触发点。这方面，《人之怒》基本没拍出来。还有霍特·麦克卡兰尼扮演的保安公司老员工，作为一个憋到结尾才被揭开“内奸”身份的重要人物，该片对他的呈现笔墨虽多但冗余无效。

影片起名叫《人之怒》，但却对“人”和“怒”都展现不足。最大的失败就是杰森·斯坦森扮演的主人公。演技局限带来的扑克脸就不批评了，剧情对其内心世界的铺陈也相当不足。丧子之痛以及随之而来的夫妻反目都一笔带过，遍寻仇人不着的郁闷、等待仇人上门的煎熬、最终报仇雪恨的爽快或茫然……这些统统没有。结构搞得再花里胡哨，剧作本质上还是“你看我平平无奇，我马上给你惊喜”的男性向动作爽片套路。人物如此悬空，若观众稍微健忘点儿，甚至可能忘记主人公真正的身份其实是江湖大佬，因为看起来他的所作所为跟一名卧底警察也没啥区别。

说到底，若想拍“无间道”，盖·里奇还是应该多看看港片。无论是展现人性的黑白灰，还是江湖大佬耍帅飙魅力值，这些早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，中国香港电影就已经不知道玩出过多少花样了。相比起来，《人之怒》连皮毛都没学到。